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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商要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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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商要計

時憫在九岐山住了一夜,仍在適應裝入魂魄的軀體。

赤煬則在前一日去了魍魎河畔,一面探聽現今的情況,也替她向金蟾大王告知行蹤,以免相互錯過。

在赤煬回來前,時憫拿出肅來風給她的封寶冊。既是肅來風給的寶物,時憫想一定有他的意圖。

只見封寶冊內竟是躺著一條白色的狐貍尾巴,皮毛柔順仿若眼前真的出現一只銀狐。

時憫眉頭一蹙,不禁想起鳳燎失蹤一事。

忽然,屋外傳來窸窣聲響,時憫回過神,起身推門而出。

她所住的是一間小院,院內栽種著一棵鳳凰花樹,就在樹後,閃過一道身影。

時憫擡手施法,院內升起一道法陣,將偷摸而來的身影困入其中。

時憫走去,只見陣內是一只紅色的狐貍,眨巴眼睛盯著她,眼裏又是驚奇又是慌張。

“你是誰?”

時憫感知對方身上的妖氣,大約是只有百年修為的狐妖,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膽敢私自闖入院內,還向她發問。

時憫蹲下身看它,見它毛茸茸的模樣,心下軟了一分,道:“你是赤煬妖君的同族。你不怕我?”

紅色狐貍歪了歪腦袋,發出聲音:“不怕,你身上的氣息很親切,雖然我從未見過你……”

“你當然沒見過我,我不是狐族的人。”時憫道,“你為何來此?”

小狐妖咧了咧嘴,道:“這兒原本住過鳳燎姐姐,空了好些日子,我以為是她回來了……”

時憫解除法陣,道:“鳳燎不在這,這裏只有我一人,你走吧。”

小狐妖扭過身體要走,邁出幾步又停下回過頭,道:“大姐姐,所以你是人類嗎?為何你身上的氣息卻像是我們狐族,九岐山向來不放人進來的。”

時憫看了看自己,知道小狐妖感知的氣息來自那條白狐尾巴,也沒解釋,只道:“是你們的赤煬妖君打破規定,我在等他。”

小狐妖不禁打量起時憫,她一直生活在九岐山,只去過一次魍魎河畔,從未見過人類,感覺十分新奇。

她轉過身變化身形,眨眼間化作一副人類女孩的模樣。

“原來是赤煬妖君帶大姐姐來的,”小狐妖癟了癟嘴角,“從前鳳燎姐姐住在這時,也曾說要等妖君回來。”

時憫眼睛一動,想起他們二人關系不尋常,道:“是何時的事?”

小狐妖一楞,撓撓頭,道:“好久好久了,那時我都還未能修煉化形呢。”

時憫微微吃了一驚,道:“竟是那麽久遠的事……”她想了想,“近日你可有再見到鳳燎?”

小狐妖搖頭道:“沒,鳳燎姐姐總是很忙,我上回見到她都是三個多月前了,不知她何時才會再回來。”

時憫垂眸思索,鳳燎回來只去見過赤煬,說明她早已做好安排,可為何不自己出面?

時憫仍舊疑惑,聽到身旁的小狐妖又道:“對了,大姐姐,你若是等到赤煬妖君回來,可以替我帶一句話嗎?”

時憫看去,道:“你想說什麽?”

小狐妖垂下腦袋,抿唇露出一抹羞澀,猶豫片刻才道:“我、我很崇拜赤煬妖君,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。我想讓大姐姐告訴他,有一只小狐貍視他為榜樣,有朝一日,也想成為他那般強大的妖君。”

時憫這才認真審視眼前的小狐妖,忽然想起赤煬曾在賞寶會上說起的一個故事。

時憫問道:“赤煬妖君從前經歷過何事?”

小狐妖看向她,道:“大姐姐不知道嗎?赤煬妖君是我們狐族的傳奇,他並非生來九尾,據說他曾進入狐族禁地尾岐谷之中,在尾岐谷傳承九尾之志,一朝狐嘯九天,這才成為我們狐族如今唯一的九尾。”

時憫眼睛一轉,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赤煬在賞寶會上看似在說九幽地獄,實則卻是在講自身的故事,言語中蘊含真情實感,無怪乎讓人聽聞信以為真。

時憫還想再問鳳燎的事,院外一道紅衣身影落下。

小狐妖一察覺到一股壓制血脈的氣息,知曉是赤煬妖君回來,身形一變,變回狐貍模樣,朝時憫低低一嗷,連忙竄入草木叢中溜走了。

赤煬的聲音率先傳來:“姑娘是在跟誰說話?”

時憫道:“你們狐族的一只小狐貍。赤煬妖君可有查到什麽消息?”

赤煬走近,道:“姑娘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。”

時憫微頓,道:“先說壞消息吧。”

赤煬看她一眼,道:“如今魍魎河畔在仙門的掌控之下,即便是妖王,目前也只能按捺隱忍。另外,金蟾大王被禁足於府邸之中,姑娘不必再想著去見大王。”

“便連金蟾大王也……”時憫眉頭蹙起,道,“此事怪我,當初因我一己之私,挑撥金光門下弟子與金耀,眼下牽累金蟾大王。”

赤煬道:“不能全怪姑娘,金蟾大王與妖王交好,在魍魎河畔名聲在外,金光門自然會顧忌其勢力,所以只是嚴加看管,沒有太過為難。”

時憫擡眸看去,道:“那麽還有何好消息?”

赤煬勾唇一笑,道:“姑娘不是想去雲階月地麽,我有一計可行。”

時憫微微睜大眼睛,道:“什麽?”

赤煬道:“雖然妖王眼下處處受制,但好歹掌管妖界多年,仙門也會賣他一個面子。我去見過妖王,我們可以以妖族使者的身份去往雲階月地。”

時憫立刻領悟他話中意思,道:“妖君是說,讓我扮作左右,與你同去。”

赤煬笑道:“不錯。而且我有狐族九尾這一重身份在,仙門多多少少有點顧忌,行事會更方便。”

時憫道:“我在此先謝過妖君。”她頓了頓,又道,“妖君能為一個約定而冒險,時憫從前看錯了人。”

赤煬一怔,幹笑一聲,道:“姑娘這話倒是讓我汗流浹背了。”

時憫笑了笑,拿出銀狐尾巴,道:“我這裏恰好有件寶貝,正好能掩蓋人類氣息,裝作你們狐族的模樣。”

赤煬看去,驚詫道:“這是……銀狐之尾,姑娘從何而得?有了它確實不必擔心身份暴露。”

時憫只道:“說來話長,我來時曾見過堯金牙行東家,是他贈予我此物。此時一想,也許是鳳燎二當家的主意,她與妖君不謀而合,所以才會留信尋求妖君助力。”

赤煬皺起眉頭,他知曉鳳燎當初離開狐族,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與他的矛盾。

後來他突然得知鳳燎成為了堯金牙行的二當家,起初他有疑惑也有擔憂,但見鳳燎能夠遠離狐族內部爭端,享受自在的生活,心中也漸漸放下。

他知曉堯金牙行是個覆雜的地方,所以只在暗處默默關註,不曾想時至今日,還是再起風波。

若是上次見面他知道鳳燎會就此失蹤,他一定不會放她離去,盡管鳳燎總是有手段讓他無可奈何。

赤煬嘆了口氣,道:“鳳燎性子強硬,她要做的事無人能夠阻攔。我不知姑娘身上究竟還藏著何種秘密,既然鳳燎參與其中,篤定我會幫忙,我也的確無法拒絕。”

時憫終於忍不住好奇道:“赤煬妖君,你們的關系看似疏離,卻又彼此信賴,你們……”

赤煬發出無奈短促的笑,道:“我們,很奇怪對吧。”

時憫聳肩道:“奇怪,但不難理解。”

赤煬挑了挑眉,道:“姑娘這話說的似乎見怪不怪一般。”

時憫苦笑道:“人總能理智看待他人身上發生的事,到了自身卻是一樣紛亂如麻。赤煬妖君,此行勞煩你了。”

赤煬的眼睛瞇起,神態猶如狐貍,聲音充滿蠱惑:“時憫姑娘,放心交予我。”

赤煬離開去做準備,時憫正欲回屋內研究那跟銀狐之尾,又聽見草叢外傳來聲音。

時憫停下腳下,道:“怎麽還躲在那裏?”

小狐妖從草叢裏緩緩走出,眨巴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睛,微微仰頭望著時憫。

“大姐姐,我無意要聽你和赤煬妖君說話。”她吐了吐舌,“你們莫非真的要去仙門?”

時憫道:“不錯。”

小狐妖似是沈思許久,開口道:“大姐姐,我聽聞仙門中人都看不上妖族。赤煬妖君是我們狐族難得出世的九尾狐,平常族裏長老十分看重,不可能放他去仙門,若他私自前往出了事……”

時憫明白小狐妖的擔憂,蹲下身摸摸她的腦袋,道:“原來你是在擔憂他。小狐妖,要不我帶你去見他,親口告訴他。”

小狐妖害羞地垂下頭,道:“大姐姐,你、你莫要開我玩笑。”

時憫噗嗤一笑,道:“算了,你的關切我收到了。你且安心,我保證他如何走的便如何回來。”

小狐妖看向時憫,蹭了蹭她的手,道:“大姐姐,你真好。人類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可怕。”

時憫笑道:“不,那是因為你沒去過人界。記得以後若是離開九岐山,不能如此隨意親近人。”

小狐妖目光懵懂,但還是點了點頭,道:“好,我記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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